倪光南院士的性格特点,尤其是他那种倔强、执着的个性,最终成就了他的成功。然而,正是这种坚定的态度,使他在一些关键时刻做出了无法回头的选择,最终导致了失败。倪光南的失利无疑是那个时代的一大遗憾,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别无选择。周光召院士在后来的访谈中提到,由于倪光南和柳传志之间已经无法调和,两人陷入了二选一的困境。当时,改革开放已经进行多年,但真正具有出色能力和潜力的企业家极为稀缺,而像倪光南那样的科学家却不在少数。倪光南将自己与柳传志之间的工作分歧提升到了有损他人声誉的层面,显然是不妥的。而后来的调查也证明,柳传志并没有公开发表过那些所谓的争议性言论。
回溯到建国初期,年仅11岁的倪光南随家人来到上海,在这里生活了多年。1961年,倪光南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顺利毕业,并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工作。之后,他在这个研究所工作了整整20年,凭借扎实的学术基础和敬业的态度,赢得了领导的高度评价。1981年,倪光南受邀前往加拿大国家研究院工作,三年后,他便带着满腔热血回到了祖国,准备在计算机领域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带回了不少汉字微机所需的零部件,并在这一基础上,经过一年时间的艰苦努力,成功研发出了震惊国内外的“联想式汉卡”。1984年,正是这一年,柳传志与其他十位合作伙伴共同创办了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并投资20万元。在公司成立后,柳传志向倪光南发出了邀请,倪光南带着整个汉卡团队加盟。二人一位负责公司战略方向,另一位专注技术研发,凭借这份默契的合作,联想迎来了辉煌的十年发展。那时,柳传志与倪光南被誉为公司内的“双子星”。随着“联想式汉卡”名声大噪,联想也更名为“北京联想新技术发展公司”。
这一时期,柳传志认识了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吕谭平。吕谭平与朋友在香港成立了一个代理国外元器件的公司——香港导远公司。两人因柳传志的父亲柳谷书的关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并开展了长期的业务合作。1987年,考虑到微机所需的元器件和微机销售的市场状况,柳传志与吕谭平商讨在香港成立一家公司,负责代理联想的微机销售,同时代理国外的元器件。尽管由于资金问题,成立公司面临困难,但在柳谷书的帮助下,最终成立了中国科技转让(香港)公司。这家公司在国家层面享有信誉,并能通过银行贷款和外汇配额解决资金问题。于是,中国科技转让公司、北京联想以及香港导远公司联合成立了香港联想公司,各持股33.3%。
然而,随着90年代初全球互联网的冲击,联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许多互联网公司纷纷裁员、亏损严重,同时,国外的产品也大量涌入内地市场,联想面临了极大的压力。公司未来的走向成了一个重要问题。柳传志认为,应当充分发挥中国制造的优势,发展自主品牌,而倪光南则主张通过技术创新,特别是芯片研发来突破困局。那时,倪光南已经在联想建立了芯片设计中心,满怀期待地推动着这一事业,但他却遭遇了种种阻力。多年来,尽管公司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技术研发,但效果并不显著,令不少人心生不满。尤其是常务副总裁李勤,对技术研发的“阻挠”让倪光南十分愤怒。倪光南试图寻求柳传志的帮助,却未料到遭到拒绝。此后,柳传志与倪光南的关系逐渐恶化。
在香港联想公司成立后,发展迅速。1994年,香港联想成功在香港交易所上市。然而,由于上市条件严格,公司必须进行增资扩股,而香港导远公司因资金问题无法参与。在柳传志的协调下,北京联想公司提供了1270万美元,其中约550万美元借给了香港导远公司,才顺利完成了增资扩股,香港联想顺利上市。然而,这笔“资金安排”引起了倪光南的注意,他多次实名举报,指责柳传志存在经济问题,相关部门对北京联想公司展开了调查。调查结果表明,柳传志的财务问题并不存在,但柳传志与倪光南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修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1996年左右,由于吕谭平的决策失误,香港联想公司面临严重的财务危机,股价暴跌。为了挽救公司,柳传志决定将北京联想的优质资产注入香港联想,并通过一系列操作实现了二次上市,股价迅速回升。北京联想持股53.3%,香港导远公司持股43.3%,剩余部分由中国科技转让公司持有。吕谭平也因此成功偿还了此前的借款。
自从倪光南被解除职务后,他持续向上举报,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经过调查,虽然倪光南指出了一些公司的不足,但并未发现任何个人违纪或违法行为。最终,公司宣布解聘倪光南,并给予500万元的经济补偿。在得知自己被解聘后,倪光南写下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
至此,柳倪之争似乎画上了句号。然而,几年后,随着联想集团的股改,柳传志通过多次股份调整,个人所持股份比例大幅上升。这引发了外界关于“国有资产流失”的广泛讨论。有人呼吁给倪光南一定的补偿,甚至建议分出一部分股份给他,这使得柳倪之争再度成为公众焦点。当年涉事的领导层如今年事已高,周光召院士也被再次卷入其中。如今,国际芯片行业的争端引发了国内的强烈反响,许多人开始站队支持倪光南院士,令这场曾经的争斗再次回到公众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