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时代周报 作者：李杭

如果用三种颜色来概括这五年的生态环境，你的答案会是什么？

绿色肯定是主色调。

直观可见的是，绿地面积不断扩展，不论是在城市还是乡村。这些看得见的绿，对应国土绿化面积来看，为5.49亿亩，其中造林面积1.85亿亩，相当于一个福建省。

蓝色是最佳的搭配。

蓝天白云的频繁出现，是“好天儿”的最佳证明。以北京为例，去年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达290天，相当于有近10个月都是好天儿。而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去年优良天数比例达到87.2%。

金色算是季节限定色。

胡杨林金叶绽放，展示近五年沙漠治理超千万亩的成果；西藏隆子县沙棘泛着金黄色，展示“世界最大人工种植连片沙棘”的可能性。景区不断增加的游客、林间茂盛的草木、人们越来越鼓的钱包，是“含金量”的见证。

这些遍布山河的绿色、蓝色和金色，既源于“两山”理念的指引，也是每个人参与美丽中国建设的方式。

“两山"理念发源地——浙江安吉余村 图源：图虫创意

今年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下称“两山理念”）提出20周年，也是“十四五”规划收官之年。

“两山理念” 从纸上落到田间地头做出了实效，绿色发展从理念扎根成了看得见的好日子。更关键的是，绿色发展已形成可复制的实践模式，通过保护生态环境，越来越多人得到实在的收益。

这份生态答卷是过去的成绩单，更是未来的出发令。

按照“十五五”主要目标，美丽中国建设取得新的重大进展，碳达峰目标如期实现，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持续减少。生态环境部表示，将系统谋划“十五五”生态环境保护工作，深入研究主要目标指标、重点任务、重大工程和政策举措，进一步把美丽中国建设战略部署变为路线图和施工图，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可以期待的是，天会更蓝，水会更清，空气更清新，那抹交织的色彩在山河间延伸，映照在我们的日常。

“解锁”绿水青山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句遍布在全国各地的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理念最早提出是在2005年浙江安吉余村。当时，浙江经济发展迅速，但13%的年均经济增长率背后，是日益突出的环境污染问题。

经济发展带来的环境代价日益显现，环境保护的课题变得愈发紧迫。

在此背景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率先在这落地生根，逐步发展为绿色模式，后续推广至全国。

绿色和蓝色，轮番出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里。

抬头随时能望见透亮的蓝天，公园里常有飞鸟驻足。在河岸慢跑的人们会发现，空气变得清新，河水变得清澈——生活中细微而真切的变化，是生态环境持续向好的证明。

蓝天早已随处可见 时代周报 李杭/摄

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有更直观的数据佐证。

碧水是含绿量的直观体现。此前，在国新办举行的“高质量完成‘十四五’规划”系列主题新闻发布会上，生态环境部部长黄润秋介绍，2024年，地表水优良水质断面比例为90.4%，首次超过90%。今年前八个月，地表水优良水质断面比例同比上升0.7个百分点。

此外，长江、黄河全线干流水质连续多年保持Ⅱ类。

蓝天是空气净化的最佳说明。2024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细颗粒物（PM2.5）浓度下降至29.3微克/立方米，优良天数比例达到87.2%；今年前八个月，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PM2.5浓度同比下降1.2微克/立方米，下降比例达到4.6%，优良天数比例同比上升1.7个百分点。

具体至“两山”实践创新基地中，有更为集中的体现。

比如安吉余村，二十年前，这里群山间遍布着70多处矿区和水泥厂，村庄常年被灰尘笼罩。后来，余村大力发展生态旅游经济，工厂摇身变为乡村图书馆和展览馆等。

2024年，122万游客涌入余村打卡，旅游收入达6000万元。

曾经风沙灾害肆虐的福建平潭，通过不断地防沙治沙、植树造林，森林覆盖率从2014年的27.06％，提升至2023年的30.93％，森林蓄积达到66.86万立方米。

晚霞时分的福建平潭岛 图源：图虫创意

从全国情况来看，安吉、平潭的生态蜕变，是“两山”实践创新基地的普遍写照。

自2017年以来，生态环境部在全国遴选命名了240个“两山”实践创新基地，涵盖山区、平原、林区、海岛，东、中、西部不同区位条件，生态涵养、现代农业、全域旅游、科技创新等不同发展定位，县、乡镇、村、功能区等不同建设主体。

多年以来，这些建设地区的生态环境质量持续向好，空气质量优良天数、PM2.5控制、水体质量、土壤污染管控等目标均圆满完成。

更值得关注的是，近34%的“两山”基地已率先在各自省内开展生态系统生产总值（GEP）核算。

简单来说，就是给绿水青山“定价”，像计算GDP一样，核算森林、草原等生态系统的价值。数据显示，这些基地的GEP年均增幅约4%，实现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良性循环。

“聚绿成金”

“两山”基地的蜕变，不止停留在“变绿”的表层维度，更体现在“金山银山”的转化。

据生态环境部介绍，在“两山”实践创新基地建设中，生态资源转化为经济效益的平均周期因资源禀赋、发展定位、模式路径差异而不同，整体上都需要经历筑牢生态根基、打通转化路径、创新性机制保障的发展路径。

对于不同基地来说，“变现密码”各有不同。

例如，西藏隆子县从 1960 年代开始种沙棘，建成世界最大人工沙棘林带，当地靠 “生态补偿 + 转移支付” 模式，把资金用在林带建设、公益岗位和沙棘产业上，形成生态保护与发展的良性循环；而云南的贡山县则探索传统文化同生态保护结合的优势特色路径，发展峡谷生态产业，推进农林文旅的深度融合。

因地制宜的尝试，推动了地方经济发展以及居民收入增长。

例如内蒙古喀喇沁旗通过发展林业经济，2020年至2024年间，林下食用菌从30亩扩至1万余亩，林业总产值达 22.8 亿元。

贵州江口县太平镇借梵净山资源发展，全镇农民人均年收入从 2021 年的 11750 元升至 2024 年的 16100 元，实现年均增长1450元。

贵州梵净山 图源：图虫创意

目前，生态环境部已经在240个“两山”实践创新基地实践探索的基础上，总结了三种“两山”转化路径和七种“两山”转化模式，这三种路径分别为“护绿换金”“聚绿成金”“借绿生金”。

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生态文明理论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张超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护绿换金”就是通过政府主导的生态补偿、转移支付、政策激励等方式，直接获得经济回报，其对应的转化模式是生态补偿模式。

“聚绿成金”侧重通过技术创新、品牌打造、延伸产业链，对生态资源进行深度开发和价值提升。

“借绿生金”则强调通过完善生态产品市场交易体系、绿色金融体系，将生态资源转化为可量化、可交易的资产，对应的是生态市场模式、生态金融模式。

以“聚绿成金”路径为例，其核心逻辑是“发展绿色产业即创造财富”，像北京西北部的延庆区，不仅生态环境优越，还手握长城这张文旅名片。

近年来借着冬奥会、世园会的举办，并结合长城文化资源的独特优势，延庆成为备受青睐的生态旅游地。

北京延庆区 图源：图虫创意

在当地开民宿的杨先生告诉时代周报记者，2019 年他经营4个民宿院子，一年流水达到 120 万到 170 万元；随着当地旅游热度越来越高，周边的民宿数量也跟着大幅增加。现在，当地的世园公园经常举办音乐节、斯巴达勇士赛等活动，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当地人气变旺。

与此同时，当地不少传统种果树的农户趁机转型，搞起林下经济以及旅游相关行业 —— 有的开起亲子乐园，还有人做起了婚庆、露营等生意。

延庆旅游的热度直观体现在数据上。2024年，延庆区接待游客2455万人次，实现旅游总花费135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1.1%、10.8%。今年上半年接待游客1000万人次，实现旅游总花费65亿元，人数同比持平，收入同比增长11.9%。

绿水青山既是自然财富、生态财富，又是社会财富、经济财富。这些含金量不断提升的案例就是最佳印证。

生态环境部在今年7月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创新基地的遴选工作将有所调整。

比如，市级指标更侧重综合建设成效和前瞻性，县级指标更侧重任务落实和农村环境整治；创建周期调整为三年，通过控制数量，优中选优，进一步增强创建工作质量；对已命名地区的日常监管严格落实“末位淘汰”，进一步完善示范区和“两山”基地复核评估工作规范。

未来，或有更多兼具生态硬实力与发展活力的示范地区、绿色产业发展实践模式脱颖而出，让更多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为“十五五”碳达峰提供更多降碳、减污、扩绿、增长的地方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