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先志
12月4日,影石正式发布了预热已久的全景无人机影翎A1。
发布场景选在了高空热气球上,独树一帜、张扬抢眼,确实像是创始人刘靖康会选的营销方案。
这是影石有史以来最具挑衅意味的产品,挑衅对象是大疆,后者营收都是它的十倍,净利润差距则更大。
刘靖康在当天的朋友圈里提到,也许影石最后会在其他品类竞争中全面承压。
因为自己吃素,就要求员工食堂只提供素食。这件事太精准地呈现出汪滔的掌控欲。
素食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尊重他人的生活方式,是最基础的人际边界。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强加给他人,则是最高效、最直接的社交冒犯手段。
只是在大疆,雇佣合同和上下级关系掩盖和压制了这种冒犯,使其不再被视为失礼,而变成一种被动接受的组织规范。
员工拿公司的钱,想着给公司创造价值,这是忠诚;在公司食堂只能吃素食,显然就属于服从了。
陶冶说汪滔没搞明白忠诚和服从的区别,那倒未必。汪滔从一开始,或许想要的就是服从,而不是忠诚。
素食食堂有点像汪滔对员工的服从性测试,是他获取掌控感、确认服从的工具:我的生活方式,就是公司所有人的生活方式。
另一个在业内广为流传的故事,是汪滔创业初期要求员工写时报,按小时汇报工作内容与产出。这种强度的管理方式,对效率的提升未必明显,但对掌控感的强化几乎是线性的。
因为看起来所有信息回流到创始人手上,所有节奏都在他的视野之内。
他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有时,他们开发产品过慢,我都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批评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正在做一些愚蠢的事情还是在偷懒,或者他们正在做正确的事情并为之努力。
对掌控感的执念,往往源于对人的深层怀疑。
怀疑员工总想摸鱼,怀疑高管不够忠诚,怀疑供应商与内部勾连。在这个心态的底层,信任不是制度的一部分,而是需要被验证、被管控、被持续审视的变量。
腾讯《深网》曾报道过一个事情,颇具戏剧性。
大约在 2016 年左右,汪滔因为担心个人形象被公开可能带来安全与隐私风险,特意安排工作人员找模特拍摄了一组商务风定妆照,用来替换外部使用的媒体照片。
这个模特的外形与汪滔相近,而汪滔本身又几乎没有清晰的公开照片,于是这些伪照片后来频频被媒体误用,成了他在公众视野里的另一种替身。
很少有创始人对自身形象管理做到这种程度。
它不是出于对美化形象的需求,而是一种对外界信息流的极致控制:什么能被看到、什么不能被看到,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从食堂全素,到写时报,从怀疑组织到控制照片,这些看似零散的故事背后,指向的是同一套内核逻辑。
在汪滔的系统里,不确定性必须被压到最低,人必须被可控化,信息必须以他能掌握的方式流动。掌控感不是偏好,而是他治理世界的方式。
事实上,就算在大疆内部,员工也很少看到汪滔露面。这与他早年公开表达过的一种观点高度一致:成功需要与大众保持距离。距离可以带来神秘感、威权感,也确实能减少外界干扰。
但当你持续与人保持距离、刻意降低情感连接时,组织内部的情感黏性也会随之被削弱。而情感黏性的缺失,往往就是人才流失的一个核心诱因。
光在过去一年,大量前高管或技术骨干就动作频频。
飞行系统技术中台核心元老李昊南离职加入妙动科技,后者由高建荣、杨硕创立,这两位也是典型的大疆出品。曾深度参与大疆代理商体系改革的张博,则转身加入竞争对手影石,出任中国区销售负责人。
除此之外,芯片与影像系统的奠基者曹博、研发三巨头之一的丘华良、上海图传团队负责人龚明等重量级人物,也都在过去数月相继离开。
掌控感的裂缝
客观而言,如今大疆系创业者在中国智能硬件领域已经是遍地开花。稳定、执行、强工程能力、高品味,这些标签几乎成为大疆出身的创业者,在VC那里的硬通货。
陶冶那句评价点得很透:资本市场现在对‘大疆系’有点 FOMO,给了项目很高的溢价,导致大疆的人出去创业蔚然成风,创业者又各自拉了一票骨干走。
站在这个背景下,汪滔对拓竹的特别关照就变得容易理解了。
陶冶带着高秀峰等四位核心骨干出走创立拓竹,是这波VC 追投大疆系的重要起点。这种始作俑者,自然需要某种惩治或反制。
无论这些人选择创业还是投向竞对,本质上都会进一步削弱汪滔的安全感,侵蚀他对组织的掌控感。这种心态下,即便拓竹与大疆并无直接业务冲突,他仍会在投资环节加上针对性限制条款。
不是因为竞争,而是因为控制。
对他而言,限制、针对、设防,是重建掌控感最直接、也最可执行的路径。
但可以预期的是,大疆的战略腹地未来只会迎来更多类似影石的入侵者。核心业务的竞争烈度不断上升,汪滔多年来构筑的掌控感,也将不可避免地开始松动。
影石只是第一支插进大疆主场的矛。
最具威胁的不只影石,还有手机厂商,它们早已在外围伺机而动。
根据《晚点》报道,大疆去年营收超过 500 亿元,净利率逼近 40%,是苹果的两倍。在消费电子行业,这是一种惊人的利润结构。每卖出一台云台相机Pocket 3,大疆赚到的利润,相当于十几台国产安卓手机的利润总和。
Pocket 3今年的出货量已破千万,而整个中国每月的手机出货量仅2000 万出头。按照利润十几比一的换算,这是极其可观的规模。
云台相机这类手持影像设备,本质上与智能手机同属消费电子赛道,影像算法、SoC 能力、供应链体系、结构堆叠乃至品控经验,都具备高度复用性。
所以,对手机厂商而言,云台相机不存在不可跨越的壁垒,连影像品牌资产这种软性心智都能顺滑迁移。
在手机厂商看来,这么高的利润空间,显然意味着这个市场缺乏充分竞争,没有任何不入局的理由。
本月初,据雷锋网报道,OPPO的Pocket项目,由首席产品官、高级副总裁刘作虎亲自带队。刘作虎是OPPO影像业务的负责人,既对旗下所有品牌的产品体验负责,同时也分管海外各大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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