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 邱延波

液体黄金不再飞天，药中茅台跌落凡间。

据“今日酒价”公开数据，截至2025年12月9日，2025年批次53度500ml飞天茅台(散瓶)批发价为1515元/瓶，原箱为1520元/瓶，相较12月初分别下跌50元与55元，跌幅超3%。这一价格较年初约2200元/瓶的高位已累计下滑逾31%，半年内跌去四分之一以上。

这还不是最狠的。在电商平台上，通过拼团、百亿补贴等方式，已经将散瓶飞天茅台最低做到1399元/瓶，正式跌破1499元的官方市场指导价。

这是什么概念？

上一次茅台显著跌破指导价，还要追溯到2013年前后。那时候，受“八项规定”影响，公款消费受限，叠加行业信任危机，茅台批发价一度滑落至800元附近，持续低迷近四年。这一次茅台再度跌破指导价，虽背景不同，但信号意味强烈。

与茅台境遇相似的难兄难弟是片仔癀。12月11日，“片仔癀总市值已蒸发1889亿”登上微博热搜。

被神话的片仔癀，曾经一粒难求。2021年中，片仔癀遭资本热炒，市场转售价一度飙升至1600元/粒，被称为贵过黄金。但时至今日，片仔癀已经降到只有几百元了。在股市上，截至2025年12月9日收盘，片仔癀股价报167.53元/股，较2021年12月历史高点累计跌幅超60%，总市值缩水至1011亿元。

网络上有人哀叹，“老登资产”时代结束了。

茅台和片仔癀被人们叫做“老登经济双璧”：一个专门治疗肝病，另一个主要靠宴请为生，曾经是中老年人追逐的“刚性需求”，兼具消费与投资双重属性。它们在过去十年里，因供需错配、炒作推波助澜，演变为某种“硬通货”。

有人分析，茅台和片仔癀降价，主要是消费结构转型。当Z世代成为消费主力，他们偏好健康、轻奢、体验型消费，对传统“面子工程”商品兴趣寡淡。与此同时，市场认知也在悄悄变化，人们不再盲目迷信神话。市场监管总局多次发文整治哄抬物价行为，2023年出台《关于加强重点商品价格行为监管的通知》，明确将茅台、片仔癀等列为监测对象。

这些因素叠加，终结了它们“只涨不跌”的神话。

但这是否意味着“老登资产”崩盘？不一定。

近日，步步高创始人、投资人段永平在接受王石夫妇访谈时，段永平表示，没有理由不看好茅台，闲钱买茅台比放银行好。

与段永平持类似观点的还有知名投资人林园。12月9日，林园现身片仔癀2025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当被问及是否还坚持片仔癀股票一股不卖？林园回应称：“我卖它干什么？”他还表示：“我觉得(片仔癀)这是好东西，找不到。”

从基本事实上看：茅台虽然跌破指导价，但并未亏损销售。其出厂价仍为1169元/瓶，即便终端售价降至1399元，经销商仍有合理利润空间。真正受损的是囤货居奇者与二级市场炒家。

茅台2024年前三季度财报显示，营收同比增长13.2%，净利润增长15.6%，经营性现金流稳健，品牌护城河依然深厚。

片仔癀虽然股价大跌，但核心品种毛利率仍维持在85%以上，现金流充沛，具备穿越周期的能力。

真正的“崩”，不是价格下跌，而是脱离基本面的虚妄预期轰然倒塌。

茅台仍是全球利润率最高的消费品公司之一，片仔癀依然是中华老字号的瑰宝。它们的价值不会因为短期价格波动而消失，但也绝不可能永远活在“供不应求”的幻觉里。

一个成熟的市场经济，不该让一瓶酒、一粒药背负太多超越商品本身的使命。无论是当作金融工具，还是身份象征，最终都会付出代价。

当“老登资产”不再被神话，而是回归商品本质，对市场和消费者而言，意味着更理性的选择和更健康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