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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AI开始制造神曲,腾讯音乐们还剩什么?

IP属地 中国·北京 编辑:陈丽 市象 时间:2025-12-29 09:55:34
无限供给的AI音乐时代,听歌会更便宜吗

作者|市象 王铁梅

把歌手挤下榜单的AI音乐,正在悄悄占领你得耳朵。

每天通勤路上,酷狗音乐的资深用户田乐习惯性点开榜单,挑一首新歌榜或飙升榜里的作品当作背景音。但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歌词都很工整,甚至有些对仗工整得不自然;旋律像在哪儿听过,但完全记不住;更关键是,声音没什么情绪。田乐说,他试着点击歌手名查看详情,结果大多是查无此人的空号,甚至一天能发布十几二十首歌。

我不是音乐专业,但我的直觉是这些歌是AI写的。他的直觉正在成为一类人的共同体感,现实也验证了这一趋势。

今年3月,程序员Yapie用DeepSeek模型与Make Best Music工具,只花了数小时,就完成了《七天爱人》的词曲创作。这首基于暗恋到分手的提示词生成的歌曲,上线网易云音乐后,播放量迅速突破200万,评论超4600条,跻身飙升榜、赏音榜,与毛不易、陈奕迅的作品同框。

十八线音乐人拼尽全力无法战胜AI的调侃评价成为现实。《七天爱人》的版权最终售出数万元,将流量真实变现。这说明一件事,AI不再只是玩具,它正在改变音乐行业的商业逻辑。

在不被告知的情况下,大众已很难分辨一首歌是否出自AI。但对于音乐平台而言,这种模糊性正冲击其商业模式。一个供需关系正在变化:AI的创作效率,正将音乐曲库推向理论的无限大,而人类的消费时间与注意力,却始终是刚性有限的。

AI迫使音乐平台的竞争逻辑,从过去谁拥有最多版权的资源竞赛,转向谁能更有效分发播放量的运营战争。决定平台未来走向的,不再是内容多少,而是注意力的分配效率。

赌出下一首跳楼机

当行业规则开始变化,先感受到冲击的,往往是从业者。独立音乐人诺亚对「市象」说,他的创作已离不开Suno。如果说两年前是恐惧和排斥,现在只想怎么用得更好。

这并非个例。2024年,Suno开始被广泛讨论。它生成的不是旋律片段,而是包含人声、歌词、编曲的一整首歌。这种创作方式,将音乐制作的门槛从需要年限积累降到了只需要想象力。

其更新速度也在不断加快。Suno最新发布的V5模型,在音色、咬字、情绪等方面接近真实人声。它还推出了Suno Studio,内置多轨编辑功能,开始成为诺亚这样专业音乐人手中的一个效率工具。

网易云音乐则扮演一种类似精品店的角色。它对上传者设定露脸清唱提交工程文件等审核条件,试图在源头阻断AI批量上传的可能。这种策略强调平台对音乐品味和社区调性的主动塑造,而非简单地扩张内容池。

尽管策略不同,但这两家平台的出发点一致:它们的核心价值建立在版权稀缺之上。订阅付费模式能成立,是因为音乐的生产曾高度依赖歌手、唱片公司与专业制作流程;用户愿意为歌曲付费,是因为平台提供的是一份正版内容的集中许可。

而AI,正在从根本上松动这个模型。用户不再需要等待艺人发片,可以直接用Suno生成一首当下想要的歌曲。

起码就目前AI音乐野蛮生长的阶段而言,AI生成的音乐不依赖任何唱片公司、版权机构或商业授权(当然其中的版权争议还会持续存在),而背后的大模型公司其实也没有什么动力去限制版权,毕竟更多的生成才能收取更多的Token费用。

当一首歌曲绕过了传统的生产机制,那么平台也无法围绕版权修筑竞争护城河。

TME们的核心价值从来不是‘做音乐产品’,而是‘管理版权’。诺亚认为。如果AI音乐能够以足够高的效率批量生产出媲美真人歌手的作品时,传统的版权价值将快速滑落。而过去十年围绕版权构建起来的商业秩序,也将随之失效。

这种担忧不仅出现在中国。在全球范围内,旧体系的拥有者们已经试图为这场洪水划定新的河道。近期,美国三大音乐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ASCAP、BMI与加拿大的SOCAN,共同宣布将统一AI创作歌曲的登记规则,正式接纳部分由AI生成、部分由人类创作的作品进行版权注册。

这一动作的本质,是想让AI音乐这坛新酒,再装回这些传统版权巨头的旧瓶子里。它们试图将AI生成内容纳入其既有的法律与商业框架,确保无论一首歌的基因来自人还是机器,其价值的流转最终仍需经过传统的渠道进行计价与分配。

目前来看,这场全球性的防御战效果如何,还是未知数。它可能为AI音乐建立合法的商业化出口,也可能因其复杂的规则而延缓创新速度。对于腾讯和网易而言,国际上的这一动向既是参考,也是压力。它们既需思考如何在自己的地盘上应对AI的冲击,也需观望全球规则的重塑将如何影响整个产业的利益格局。

当传统平台的护城河受到冲击时,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游戏规则正在被验证,就是被传统平台视为搅局者的汽水音乐,它没有历史包袱,似乎它从根源上就是为了驾驭无限供给而设计的。

字节的定义权战争

在AI带来的无限供给面前,腾讯和网易的策略本质仍是管控:前者控制商业化出口,后者设定品味门槛。而汽水音乐的策略则截然不同。它不试图控制内容,而是试图定义什么能火。

攻守之间,是各自对游戏规则底层逻辑的不同理解。

AI音乐时代,单曲的版权价值不断被稀释,真正稀缺的是流行的通道,也就是分发所绑定的注意力。汽水音乐试图掌握的,不是音乐的归属权,而是下一首神曲形成路径的定义权。

音乐在汽水体系中的角色,不是作品本身的价值,而是短视频流量引擎的燃料。平台将流量倾斜给更易激发互动和二创的作品,用实时数据反馈定义热度排序。汽水不再是内容的管理者,而是流行歌曲的制造者。

这套体系的运转从一个简单的动作开始:用户将一首AI生成的、节奏鲜明的片段用作短视频BGM。发布后,点赞、使用、分享数据被算法实时捕捉,一首歌能否流行,在几小时内就能得到市场最直接的反馈。

成功者会触发海量二创,形成滚雪球效应,其热度又通过前往汽水音乐听全曲导流回音乐平台。这种发布、测试、爆火、反哺的闭环,是缺乏短视频场景的腾讯、网易这样的传统平台里需要漫长的周期来完成,但在字节的生态里,是以天甚至小时计的。

在音乐平台的用户资产中,歌单是最具粘性的用户喜好和内容沉淀。这个动作恰恰说明在版权因AI供给而贬值的未来,汽水似乎更有自信能够为用户提供最无缝的体验、最低的决策门槛,掌握珍贵的分发权。

当其他平台仍在思考如何容纳AI音乐时,字节的体系已在高效地消化和利用AI音乐,为其整个内容生态供能。

不过当算法热衷于推广《跳楼机》这类易于传播的电子快餐,像周杰伦、陈奕迅作品那样的细糠是否会被淹没而消失?对此,诺亚倒不这么认为。这是一种对新事物的抗拒和杞人忧天式的担心,优秀的歌曲不可能消失,真正会发生的是,未来的周杰伦和陈奕迅们也开始用AI写歌。

在他看来,AI对行业最深刻的改造,或许不是淘汰,而是工具化的全面渗透。顶尖音乐人将利用AI快速尝试旋律变奏、优化编曲细节、甚至探索新的音色组合,将重复性劳作交给机器,从而更专注于创意与情感的神韵。

诺亚的想法不无道理,或许这并非妥协,而是在新的生产力浪潮中,保持领先的理性选择。相较于坚持孤身一人逆流游泳,驾驭浪潮,才是更可能到达彼岸的方式。

商业世界的转折点,往往以旧势力与新玩家的和解为标志。AI音乐初创公司Suno估值已超200亿美元,用户量千万级。曾对其提起诉讼的华纳音乐、环球音乐集团均已撤诉,并转向战略合作,内容涵盖曲库授权、声音肖像及合规框架。

在不可避免的AI音乐生态中,或许所有平台都需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

(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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