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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开复博士亲自站上台，为零⼀万物的ToB战略振臂高呼时，整个AI圈仿佛都听到了回响。继年初宣布“All in ToB”后，这家明星创业公司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肌肉——

⼀套全新的企业级Agent操作系统，以及⼀个听起来雄心勃勃的打法。

这套打法听起来确实很“性感”：通过“一把手工程”直接对话CEO敲定顶层设计，再由深度咨询团队介入明确项目，最后用强大的Agent平台完成交付。

据其联合创始马杰透露，他们已经开始服务大型企业，项目金额不菲，并且”项目毛利应该是行业最高的”。

然而，拨开这些光鲜的词汇，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这本质上不就是“PaaS平台+项目定制”的老套路吗？唯⼀的变量，似乎只是加上了李开复博⼠耀眼的明星光环。这条路，在传统软件时代走得异常艰难，如今换上AI的外衣，难道就能摆脱宿命吗？

我对此深表怀疑。

在我看来 ，这个看似完美的闭环 ，潜藏着四个可能让巨⼈跌倒的陷阱。

陷阱一：人才的诅咒——越是精英，越是瓶颈

定制化项目的命门，永远是⼈。

⼀个项目的成败，往往不取决于技术平台多牛，而在于交付团队成员的能力。零⼀万物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李开复博⼠曾表示：“我们服务客户时，算法工程师亲自出差住到客户旁边的酒店，帮助完成最后一公里的事情。”

这听起来是⼀种极致的服务精神，是优势。但换个角度看，这恰恰是最大的软肋。AI尚处早期，能搞定复杂企业场景的高级AI人才本就是凤毛麟角。当项目只有一个两个时，可以靠精英突击队解决。但随着业务扩张，项目从两个变成二十个、二百个时，去哪里找这么多愿意“住在客户旁边酒店”的顶级工程师？

高级人才的稀缺性，决定了这种模式的天花板极低。随着项目的增加，人才供给很可能成为交付流程中最脆弱的瓶颈 ，最终拖垮整个体系。

陷阱二：期望的泡沫——CEO的承诺，交付的噩梦

“一把手工程”是⼀把双刃剑。由李开复博士这样的行业领袖直接出面与企业CEO对话，毫无疑问能极大提升签单效率和客户的信任感。但这种打法也埋下了⼀颗定时炸弹：

过高的客户预期。

作为一个科技创业者，对这个剧本再熟悉不过了：

售前画大饼，承诺“交付价值”，把客户的胃口吊到最高； 然后，交付团队进场，面对天花乱坠的PPT和模糊的需求，开始痛苦的“填坑”之旅。

更何况，零⼀万物目前并没有⼀个成熟的标准产品，更多是靠方案和PPT来打动客户。这种“PPT销售模式”极易导致需求在传递过程中失真、膨胀 ，最终让交付团队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中。

当售前的承诺无法兑现 ，再强大的光环也会褪色。

陷阱三：定制的泥潭——赚了今天的钱 ，输了明天的路

做定制项目能否长出标准产品？理论上可以。但有一个致命的前提：

不能把定制项目当成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

⼀旦“项目制”成为商业模式的核心，公司的所有资源——从人才招聘到绩效考核——都会围绕着项目转。研发团队会疲于应付甲方的各种个性化需求，无暇思考和打磨可复用的标准模块。久而久之，公司就会失去孕育“标准产品”的土壤，彻底沦为一家高级的“外包公司”。

从零⼀万物目前的发布来看 ，他们已经将“定制项目”作为了运营核心。尽管李开复博士心中⼀定还有“做平台、做标准产品”的梦想，但现实的营收压力很可能会让他和团队在定制项目的泥潭里越陷越深。而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以定制项目为主的软件公司，很难拥有⼴阔的未来。

陷阱四：战略的傲慢——在AI的迷雾里，先找路还是先画地图？

李开复博士认为，企业AI转型失败，是因为“执行层缺乏AI战略视野，中层管理者因担忧职权变化而抵触变革”。

因此，零⼀万物的解法是自上而下，先搞定CEO，从顶层战略出发，再去找落地场景。

这个逻辑在传统软件时代或许行得通，因为技术的能力边界相对清晰。但在AI时代，这个逻辑可能完全错了。AI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力边界模糊，场景适配的风险极高。

一个AI客服项目能否成功，关键不在于战略多宏大，而在于它处理的场景是否足够收敛和简单。在复杂的场景下，AI的表现可能⼀塌糊涂。因此，AI项目落地的正确姿势，应该是“场景优先”，先找到AI能切实解决问题的具体场景，由点及面，逐步扩展，而不是“战略优先”，拿着宏大的地图去找一条不存在的路。

零一万物这种“基于战略找场景”的打法，看似高举高打，实则“先易后难”，大大增加了AI落地的失败风险。最终可能导致“战略看起来很美，落地一片狼藉”。

当然，零⼀万物⼿握着独特的王牌。李开复博士的个人品牌和行业影响力，是任何初创公司都梦寐以求的。

但商业的本质终究是价值交付。

ToB业务的成败，关键在于“交付”能否跟得上“售前”的承诺。李开复博士强大的“售前能力”，会不会反而成为零一万物甜蜜的负担，最终让它深陷“交付”的泥潭？

时间会给出答案。